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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旧文搬运】【名物篇】【猫鼠】鬼琉璃

以血为色,以骨为尘,辅以琉璃沉渣,经十九日煅烧,所制之器色泽灰白,偶有透明质色,于夜时领月光,似鬼眼般,故名约——鬼琉璃

一鬼差,二魂来,三魑招魄去,四魅笑颜开。
开封寻常的安眠之夜,公务都暂时告一段落的大小衙役们各自寻了去处散散难得的闲心,而早已回房的四品护卫却在房里念起了段子。
带着鬼气,听起来让人发慌,那诡异的句子即便在展昭那略显低沉的声音之下,仍旧泛着阵阵寒意。
五点寒灯魍魉夜,六出亡灵几番埋。
“七不过死意,八只为丧材。”
手中物随意放置桌上,那一向潇洒的白衣人此刻正一手撑头看着自己,手里还拿着屋里上好的紫砂茶壶。
敢半夜跑到南侠房里,还光明正大问屋主要茶喝的,除了那锦毛鼠还能有何人?
展昭并未脱衣,此时也不过从床上起身,柜子里放满了平常这白耗子带来的各种香片与圣上御赐的极品茶团,此时从内里随意取了一些入壶,然后内力烧水,浇茶递上。
知道那耗子懒得动手,这壶这茶,也不过是为那耗子准备的而已。
随意品了口茶,白玉堂刚放下手中茶杯,展昭便坐在他身边开了口,“玉堂莫非也听说了这鬼句?”
白玉堂没说话,只是眼神示意了下被他一进屋就丢在桌子上的物事。展昭见他没有递过来的意思,也只得起身自己去拿。
其实不必拿他也知道是什么,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,除了那纸条,里面居然还有其他的东西。
一酒樽。
鬼眼,尘白,点滴透明。展昭一拿到手就知道了那是什么,那酒樽质地优良,甚至还泛着淡淡腥气。竟是刚刚锻造而成便被送到了这里。
“琉璃鬼句,这琉璃,指得便是这鬼琉璃了吧。”展昭上上下下仔细端详,又看了看杯里带着的纸张,同样的字迹同样纸质,但是内容却……
“为何只有八句?”
“琉璃鬼句不就只有八句吗?”白玉堂斜瞥了一眼,展昭则将自己那张递给了他,只见最后竟还有两句。
九句一出人命待,十日终归冥府宅。

江湖近日新出了一杀手,不过短短三月已有不少高手命丧此人手中。传闻其杀人前十日会将一鬼句放置将杀之人贴身之处,十日一出,此人必死。
句下署名琉璃,句中不离鬼意,故江湖称其——鬼琉璃。
与那传闻之中的禁忌器具竟为同名。
而如今,这琉璃鬼书与鬼琉璃都发在了白玉堂手中,这其中含义,在明显不过。
这白耗子竟然会亲自来找自己,怕也是半年前襄阳案后,自己对他难得的一次训斥,让这不可一世的白耗子难得牢牢的记在了心上。
“玉堂当如何?”将鬼琉璃放回桌上,展昭也为自己倒了杯清茶。不愧是御赐的茶团,果然极品。
白玉堂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,然后冷笑,“猫大人有兴趣否?”
“人都找上来了,不去岂非不敬?况且那琉璃十日之后才会动手,十日之前怎么做,他该不会管才是。况且那少了的两句……”

开封城外一里之处,近日新造了座茅屋。简单,甚至是粗糙,摇摇欲坠,总让人觉得它能不能经得住一点稍微大点的雨。
过路人总说那茅屋怕是乞丐临时的居所,却也有人说那是鬼怪所居之处。流言纷纷,可没人前去查看过。
而现在,展昭与白玉堂就站在这茅屋之外,一人提剑一人抱刀,两人都是打量的神色。
“你确定琉璃在这?”茅屋里?
“他人叫琉璃,又不是真的琉璃。”斜瞥。
“可你如何知道他在这?”难道说……
“你以为我收到那东西几天了?”果然。
一看展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,白玉堂知道自己不小心又说错了话,“好了我们先进去看看那琉璃在不在……”然后就被展昭抓住了手腕。
“你到底何时才能稍微……”
“好了!”白玉堂虽然不耐烦,但还是有着稍稍的开心,“五爷知道就是了。莫再吵闹……“
展昭也不想多说什么,微微笑笑,便先一步上前,推开了那茅屋大门……

两只酒樽,均为鬼琉璃所制。一柄长剑,通体雪白。两物此刻正端端放在屋中木桌之上。三把椅子放在木桌旁边,其中一椅上正坐着一人,面纱遮面,水眸婉转,此刻盈着点滴笑意。开口,是理所应当的女声,却透着沙哑。
”琉璃,恭候二位多时。“
”竟让如此佳人久候,真是罪过。“白玉堂将秋水雁翎刀放在桌上坐下。展昭停在白玉堂身边后才开口,”姑娘便是今日盛传的琉璃?“
”琉璃今生想取的最后一人,便是阁下。“
”为何?展某不知何处得罪了姑娘。“展昭听罢摇头,轻笑,”若是展某有做任何对不住姑娘之事,直说便是。展昭如何偿还,即便真要以死谢罪也不必姑娘动手。“话音刚落就收到白玉堂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,看着他咬了咬唇,最后还是没说话。
那琉璃不开口,只是伸手取下了面上黑纱,而纱下面容,竟让二人都不由得呆愣。
水眸之下,原为凝肤玉脂之处竟是斑驳疤痕,不仅仅是刀剑所伤,旧伤之下怕还有火印烤炽。而长颈上一道刀痕也说明了此女为何声音沙哑。
声带破损难回,面容斑驳至此,难怪那鬼句……
”展大人并未得罪琉璃。“那女子勾起笑容,水眸仍弯,但此刻的笑容只能说毛骨索然,”但是琉璃,有不能被展大人所知之真相。若是提前下手,若日后开封府查及此案,琉璃也有把握阻拦他查案不能。况且……“
见展昭瞬间惊怒,白玉堂忙伸手拍了他肩膀,笑笑,”况且?你真觉得你能杀的了南侠。而你欲杀展昭,又为何给我这条子?“
”少的那两句,只能说你并不想杀玉堂。“展昭平复心境后终于开口,”而你将鬼琉璃酒樽同寄,不就是想邀他来见你么?“
那琉璃不语,只是拿起那长剑,出鞘,银光淡淡,却绵延婉转。但出鞘之音嘶哑难听。
神兵利器,奈何生不逢主。
”琉璃,想以此剑,换锦毛鼠的秋水雁翎刀。“

寒冰刃,玉锦缠身,光华流转却寒意四溅,如同锦毛鼠其人。
秋水雁翎刀如此,此剑亦是如此。
然雁翎刀虽为名兵,但并不稀有。神兵将沈映蓝一生共造十柄雁翎刀,吹毛立断锋利无比。当年白玉堂出师之时,其师门赠他出师,却嘱咐他在外再寻一名兵。雁翎刀虽适合,但并不是最佳之器。冲霄楼一事白玉堂断刀藏书拼死归来,盟书虽保但刀就此不再,金华白家四处搜集名兵,白玉堂挑挑拣拣,最终还是选了雁翎刀。
而如今,面前此剑,却比他试过的任何一件兵器,都要合眼的多。
因为是玄铁所铸,刃虽薄如纸张,但也不如软剑般难以成形。剑鞘同为玄铁,外缠了白色云锦,精细漂亮又不会累赘。剑柄之处小小的刻了两字,但足以说明它的身份。
画影。
上古名兵,灵剑画影。
”如你所见,这画影,不认琉璃为主。而琉璃先前所用之兵,正是白二爷现在所执的这柄雁翎刀。“
”本来琉璃可杀人夺刀,但琉璃不忍见名兵失主,故想这一剑换一刀之事。“
”如今所见,倒是弄巧成拙。“
白玉堂心喜名兵,但如今情况并不能让他开口要剑。展昭见状却是笑了,看了看白玉堂,然后微微点头,”那便换了刀,若是想取展某性命,十日期至,展某恭候小姐大驾。“

”你为何应她!“刚回开封府展昭便被白玉堂狠狠训斥了一顿,”她要杀你,还要对包大人不利,你竟然还……!“
”可你不想要这画影剑吗?“
展昭略带笑音的一句话让白玉堂再次冒了火气,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展昭堵了口,”而且恐怕她自己都未发现,她的身体,怕已撑不到那杀人之日了。“
于是在白玉堂惊讶的神色之下,展昭十分轻松的喝了口已经凉了的御茶,”如今要做的,就是调查一下那琉璃,究竟是何人了。“

鬼句期至,琉璃如约。
然而,如的是那确切的死约。
白玉堂发现那黑衣女子时,那尸身已然发凉。面上的神色带着不甘,配着脸上的疤痕,让人难忘。
至少白玉堂花了很久时间才将那张脸从脑中抹去。
展昭将那调查死者的结论递给白玉堂时,他还在看着手中的画影剑,以及另外一把依旧完好的秋水雁翎刀。
而接过纸张后,上面的白纸黑字让他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上面只有四字“襄阳旧案”
当年襄阳王谋反,江湖朝堂都是牵扯甚广,不仅仅朝堂官员来了一次彻底的大洗牌,就连江湖之上,也是有不少名门被一扫而空。
官家因此不得不按下此案,只将其中明里牵扯的小头目们一一诛尽,而暗里的那些高手,也不过是暗里打压,并未严惩。
而江湖之事哪有那么简单。
展昭查清,那琉璃本是被襄阳王灭门了的名门之一唯一的遗孀,却被拖进襄阳王府之中受尽屈辱。那女子也是狠心,竟下手将自己面容损毁,又假装自尽,以尸体混出了王府。
却生生失了自己一副清丽嗓音与本该绝色的容貌。
两年时间养伤,一年时间复仇。但那被伤害过的躯体又如何能完全恢复?她知自己时日无多,却没料到来得这般快。
造化弄人。

一鬼差,
二魂来,
三魑招魄去,
四魅笑颜开。
五点寒灯魍魉夜,
六出亡灵几番埋。
七不过死意,
八只为丧材。
九句一出人命待,
十日终归冥府宅。
展昭又在深夜之时幽幽念起了此段子,而白玉堂则拎着画影一把敲上了他的头,然后嘿嘿一笑,”那丑女,你不会喜欢上了吧。“
”莫胡言,那女子虽已毁容,但也能看出曾是绝色的美人。“话虽这么说,展昭眼中却还是泛着浓浓笑意,”最可惜的是,不知那女武功如何啊。“
白玉堂瞬间明白了展昭的意思,叫了声找死便拔剑而上。画影轻吟,展昭亦巨阙相持迎面格挡。二人一前一后又上了开封府房顶。
四周衙役看了看这架势,也都见怪不怪的各自做事,似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。
双剑相对,华光流转间,日子又归了往常。
而那几尊鬼琉璃,都已被展昭同那紫砂茶壶一起,放进了自己的衣柜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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